50岁的李咏患癌去世;享年94岁的金庸去世。一个是我们没法接受事实的痛苦;一个是我们感谢他留下的江湖情怀。这是两种不同的心态从何而来?源于我们对死亡的理解。

不过,现代某些地方的丧事行为,却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了。搭上灵棚、架上舞台、歌曲吼了三天,以为是当地“白喜事”的习俗吧,赶上前去一问才知,这是一位30多岁的年轻人因酒驾车祸而死,这种情况而采用这种仪式,不免让人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
我们先区分一下,普通丧事与喜丧的不同!

普通丧事有非丧的也有疾病死亡的。非丧就是非正常死亡,比如工伤事故、自然灾害、孕妇难产,或自杀身亡等。

民间认为,“踅亡横死者,怨气郁结,游魂不散,本身属煞。”,这种丧仪因情况不同,采取的方式也不同。

不过,一般我们采用静静地送走、默默地悼念。

而“白喜事”就大有不同了,喜丧是人生七十古来稀,年满70虚岁以上,自然死亡,寿终正寝的丧礼。

老北京人称“喜丧”为“福寿全归”,(“全”字为“圆满”之意)即全福、全寿、全终。

福寿双全者,家族兴旺,这时,死者的儿孙们就不会那么悲伤,会停灵三至五日大摆宴席,招待亲朋好友。这里就有着“悲喜交杂”之意。

这也是我们最常见的灵棚旁边都会吹拉弹唱的场景了。

丧葬本是一件悲哀的事情,但为什么同时又要跟着“热闹”一番?

刚刚哀乐盈耳,有人哭得死去活来,可不一会儿却吊客大悦,至亲好友围坐餐桌前,大鱼大肉,吃得嘻嘻哈哈,喝得酩酊大醉,仿佛刚才不是参加了丧礼,倒更像是甩掉了一个大包袱。其实,这种自相矛盾的心态,在中国是有传统的。

二千多年前的庄子死了老婆,他没有悲伤,相反,却蹲在地上鼓盆而歌。在庄子看来,自然界是最高的权威,一切都要听命于自然界的安排。人的一生没有任何主动性,一切都是命定的。庄子在《齐物论》中描绘了一幅十分悲哀的人生图景。

意思是说,人从生下来一直到死,总是在与物互相交锋、互相摩擦之中,就像一匹奔驰的马永远没法使它停止下来;终身劳碌,也看不到什么成功的东西,以至到疲备不堪还不知最后的归宿,这样的人生岂不是太悲哀了吗?

对于这样悲哀的人生,庄子以乐观的态度去对待。那就是“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,德之至也”。

从而他得出结论:“无以人灭天,无以故(事,即人的行为)灭命”。要人安分守己,听天由命。丧妻鼓盆而歌,正是他浓厚的宿命论的思想意识的反映。

所以,这种“悲喜交加”的矛盾是出自这样的文化心理结构,对死者既眷恋又恐惧,在丧期中,既痛苦悲哀又大操大办要弄得异常热闹,都是源于人类对死亡的某种异同或相似的心理状态。

其实,人们对死者的眷恋,实际是对生命的眷恋;人们对死者的恐惧,实际上是对死亡的恐惧。生之眷恋与死之恐惧,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,也正是“悲喜交加”的真正根由。